鏡頭美學極佳影史經典《聖女貞德受難記》The Passion of Joan of Arc
文∕小智
聖女貞德是法國人心目中的女神，她用自身的殉難成就一段不朽的故事。關於聖女貞德，雖然歷史上並沒有確切關於她的文字記錄，但她的故事卻不斷出現在文學、舞台劇以及電影當中。貞德的故事搬上銀幕不下十次，法國、美國、義大利、德國、俄羅斯、阿根廷與日本早期都拍攝過關於貞德的影片。但在眾多貞德電影作品當中，值得提起的大概只有三部：1928年丹麥傳奇導演卡爾德萊葉(Carl Theodor Dreyer)的默片作品《聖女貞德受難記》(The Passion of Joan of Arc)、1961年法國極簡主義大師羅伯．布列松(Robert Bresson)那高度忠於宗教與歷史事件的《聖女貞德的審判》(Trial of Joan of Arc)，再到近代2000年法國導演盧貝松(Luc Besson)耗時三年完成的史詩巨作《盧貝松之聖女貞德》(Messenger : The Story of Joan of Arc)。以上在在都顯示出貞德的這段歷史，是一個很好的電影素材可供發揮。
相較之下，布列松的作品截取貞德受審到施以火刑的一段史實，表現出貞德的宗教信念與歷史瞬間，盧貝松的作品則展現了貞德的浪漫與浩瀚無比的戰爭場面。而本篇所要探討的德萊葉作品《聖女貞德受難記》，在這部穩坐世界百大電影，也是每本電影教科書必定提到的電影當中，我們同樣也看到了貞德被審判，到最後被綁上十字架處以火刑的過程。這樣一個故事情節似乎也與布列松的《聖女貞德的審判》劇情不謀而合，都在強調貞德她的內心煎熬與信念，也無怪乎兩位極簡主義大師的所見略同。
影片講述貞德在宗教法庭上接受審問，她批判道德、批判信仰、也批判服裝，種種批判結果就是受到審判者的質疑以及唾棄對待。審判者挑戰貞德的神蹟說，質疑她所聽到的是魔鬼而非上帝的召喚，並且不承認她是彌賽亞。教士對她用刑，逼她認罪，並有人哀求貞德改口不要再稱主名，以換回生命，這些都被貞德拒絕了，於是最後貞德走向火刑一途。貞德被綁在火刑柱上，她不斷地祈禱，並請求旁邊的牧師讓她握著一個小十字架。最後火被點燃，幾分鐘之後，一切歸於結束。
鏡頭美學向來就是德萊葉作品的觀賞重點。本片在鏡頭處理上，幾乎是由一連串極短鏡頭與臉部特寫所構成，對於人物的臉部表情刻畫極其細緻，甚至近得連皮膚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。透過臉部表情，觀眾可以直接深入角色的內心世界。另外平均不超過5秒的鏡頭快速剪輯，也遠超過那個年代的平均程度。但眾多短鏡頭當中，影片的一開始鏡頭卻長得出奇，以攝影機橫搖帶出了審判前的準備工作，而觀眾就如同陪審團一般，準備看著貞德開始受難。大量貞德的主觀鏡頭，像是貞德看遍種種現實的嘲弄。再來透過俯角與仰角鏡頭變化，讓貞德處於低勢，審判者處於高勢。也因為透過仰角鏡頭來拍貞德，讓觀眾有如仰望一位極度悲劇性的巨大靈魂正在受難。到了最後貞德準備步向火刑場之時，一連串的蒙太奇手法，也讓觀眾的內心深陷糾結以及難過。火刑之時，畫面剪接著象徵自由的鴿子飛過、往上冒的煙，觀看者的淚流等等，也讓觀眾為貞德的受難感到不勝唏噓。
對於貞德這角色，我們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衣、大眼且十分中性的貞德形象。而且我不得不提起扮演貞德的這位女演員Maria Falconetti，她在片中的演出能量極高，而眼部表演尤其傳神，一轉動一眨眼都流露出無比豐富的情感。有如劉雪華般收放自如的淚水，也令人不得不去注視，也因此她在本片的表演被視為影史上最精采的演出之一。
德萊葉是個追求完美，甚至有些苛刻的導演，他對任何細節都十分嚴苛，片中所用道具、服裝設計以及場景搭建過程都十分冗長。本片的美術設計是憑表現主義電影《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》(The Cabinet of Dr. Caligari)揚名天下的Hermann Warm，他為本片所建造的城堡，可以說是當時最奢侈的佈景。最後本片以耗資近1000萬法郎的天價，成為當時最昂貴的影片之一。然而，這昂貴的佈景，到最後並沒發揮多大用處，因為導演幾乎把鏡頭聚焦於人物的面部特寫，真正帶到城堡也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鏡頭，而這也正好符合了德萊葉一貫先繁雜再極簡的拍片方式。
《聖女貞德受難記》
外文片名：Passion de Jeanne d'Arc, La(丹)∕The Passion of Joan of Arc(英)
丹麥上映日期：1928/04/21
國別：丹麥
類型：劇情、歷史
片長：77min
導演：Carl Theodor Dreyer
發行公司：Société générale des films(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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