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無可贖《贖罪》Atonement
文∕小智
(本文第四與六段內含部分劇情，請謹慎觀看)
首先，先恭喜《贖罪》(Atonement)獲得了第六十五屆金球獎(Golden Globe Award)「劇情類最佳影片」，話說入圍該獎項的電影不乏《美國黑幫》(American Gangster)或是《險路勿近》(No Country for Old Men)等等佳片。而《贖》片能在強敵環伺之下，突破重圍，脫穎而出，實在是值得鼓掌慶賀。雖然本片可為佳片一部，但在筆者挑剔的目光中，還是不免吹毛求疵它並不是「那樣完美」的一部作品。於是忍不住下筆為文，闡述部份在片中所看到有趣且巧妙的電影語言，以及並不是那樣好的一個部份…
一、敘事結構優：
一部電影，只要開頭能耳目一新，且結尾能留有餘韻，先不論中間是否動人或沉悶，其實這部電影就已經成功了大半部份。而本片正好就為這成功的開頭與結尾，作出了完美的示範。導演喬懷特(Joe Wright)於敘事上所採用的手法，是以多種不同角度，來重複展現同一個情節段落，使得每個段落看似連貫相符，但卻又存在些許的不甚相同。縱使敘事上的虛實斷裂讓觀眾有不易閱讀之感，但本片終究不是在跟觀者玩猜謎遊戲，隨著劇情推展到最後，影片忽然措手不及來了個驚喜的「真相大白」，而觀者在懸念上的茅塞頓開，以及情感上的深沉衝擊，自然也就不言可喻了。
二、攝影風格優：
本片十分熱衷用影像來述說故事，畫面上的處理也早就凌駕在平鋪直述的敘事之上。不可否認，有時候讓畫面來取代直接敘事，會顯得更具說服力，不需任何言語，只要透過畫面與動作，就能讓觀者更有天馬行空的想像空間。本片透過攝影師西默斯麥葛維(Seamus McGarvey)純熟的攝影功力，展現出極強極美的鏡頭語言，美到膠捲上的每格畫面都能成為精采出色的劇照明信片。但畫面很美的電影，並非就只會是言之無物的炫技式音樂錄影帶，本片之所以難能可貴，就貴在可以同時兼顧畫面與故事的相容性，尤其中間一段長達五分多鐘的長鏡頭(一鏡到底)畫面，更是令人印象深刻。以其豐富的層次、平穩有力的運鏡，揉合天衣無縫的場面調度，成功展現出戰事的艱辛、人民的困苦，以及末世般的詭譎景象。既然說到這部份，也不免讓筆者深感導演對於長鏡頭的喜愛，其實在他的前作《傲慢與偏見》(Pride and Prejudice)就已有跡可循，其中一場摩肩擦踵的舞會長鏡頭畫面，同樣帶給觀者深刻視覺上的驚喜與震撼。
三、音效配樂優：
本片除了成功的敘事與攝影之外，音效與配樂更也是功不可沒。筆者剛於第一點所提到的「耳目一新開頭」，其實便可歸功在這「聽覺」與「視覺」的完美結合上面。影片展開於打字機的鍵盤敲擊聲，再由鍵盤敲擊聲融合成節奏感十足，並帶點懸疑氛圍的配樂。開頭便以這一連串的音效配樂結合，成功帶領觀眾進到劇情之中。筆者原本以為這鍵盤敲擊聲只會是全片的冰山一角，但沒想到這鏗鏘之音，竟也是導演於片中所暗渡的高明把戲。全片巧妙之處，便是運用不斷出現的鍵盤敲擊聲，預示著白昂妮(莎柔絲羅南Saoirse Ronan等三位演員分飾)這小女孩於後來書中所描繪的自身過去。不凡的音效配樂使用，確實令人驚艷。
四、故事情節普通：
前三點是筆者所歸納出來「好」的部份，現在開始來談談所認為「不那麼好」的部份。本片確實擁有一個層次豐富的故事底蘊，由前半段一個美好的英國貴族家庭，轉移到中後段破敗的的殘酷戰爭場景。縱使故事跌宕起伏，且有大幅度的劇情跳躍，但以「整體劇情」而論，本片卻顯得不夠厚實、不夠深刻而禁不起推敲，以致整體劇情有些平淡。而且影片介在「贖罪」與「愛情」兩個主題之間搖擺不定，沒有一個明確的「立場」來作深刻描繪，使得影片想說愛情，卻又不夠淒美；想談贖罪，卻又不是那樣強烈。兩造的拉鋸，終至削弱全片所該要有的強度，使得本片雖然得獎，雖然導演與敘事手法特別，但還是難成影史經典，頗為可惜。
以上四點有三褒一貶，是筆者較為外在的直截感觸，並且瑕不掩瑜。但這部電影真正令筆者「痛心疾首」的原因，是「白昂妮」這可恨的角色。小時候的她藉著想像犯罪，等長大後又藉著書寫贖罪，全片真可說是她的懺悔紀錄片。但在透過書寫來回憶自己、理解自己的過程當中，她真的達到深沉懺悔的目的了嗎？答案是「否定」的。不能說她沒有機會認錯，而是要說她根本就「沒有勇氣」認錯。她把希望愛人重逢的心願放在小說結尾，甚至說出「我給予他們該有的幸福」這句話，試問，怎麼會有人如此不要臉？連到了老年都還在逃避不想認錯？美其名為贖罪，卻還是為自己找藉口來大行自私之實。不過導演對這角色並沒作過多批判，反而用較為中立的態度來作陳述，而將批判留給觀者於事後細細咀嚼，也更是增添了這角色的蒼涼、悲哀與罪無可贖。
《贖罪》留給觀者的餘韻是無窮的，對其中角色的同情與批判也是無窮的。全片給人一種「無路可出」的鬱悶之感，又或許「罪無可贖」才是全片最為中心的主旨吧。看到最後，心中一股積鬱找不到舒發的出口，卻也只能看著片中愛侶於海邊牽手嬉戲的畫面，而沉沉低迴，終至發出一聲難過的嘆息。
●●《贖罪》電影海報●●
★★《贖罪》電影資訊★★
英文片名：Atonement
英國上映日期：2007/09/07
台灣上映日期：2008/01/11
國別：英國、法國
類型：劇情、愛情、戰爭
發音：英文、法文
片長：119min
發行公司：UPI(英)、UPI(台)
導演：
喬懷特Joe Wright (英國籍，1972/11/17出生)
2005【傲慢與偏見Pride & Prejudice】
編劇：
伊恩麥克伊旺Ian McEwan (原著小說)
克里斯多夫漢普頓Christopher Hampton (小說改編)
演員：
綺拉奈特莉 Keira Knightley 飾演 Cecilia Tallis【傲慢與偏見Pride & Prejudice】
(英國籍，1985/03/26出生)
詹姆斯麥艾維 James McAvoy 飾演 Douglas Freeman【珍愛來臨Becoming Jane】
(英國籍，1979/04/21出生)
莎柔絲羅南 Saoirse Ronan 飾演 Briony Tallis, aged 13【情不自禁愛上妳I Could Never Be Your Woman】
(美國籍，1994/04/12出生)
●●小智觀影備註●●
觀賞時間：2008/01/14(一)15:20
觀賞地點：國賓影城@微風廣場
電影評價：8(1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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